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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雙人行變單人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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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把之前做給蘇晴的手工品全部找了出來,打包好,等著8月2日的到來。

7月份的時候,我依著林溪的話又一次把徐陽約了出來,為了防止他們一不小心喝多了會打起來,我特意找了一家不賣酒的飯店。

飯桌上,林溪一改平時邪肆的模樣,說話的時候比跟小曼姐在一起時都要溫和許多。我一直覺得人是一種很奇特的生物,總能隨時隨地輕易地變幻臉色、轉換角色。而林溪,他是一種很奇特的人。他比齊天大聖都懂得七十二變,而且變得毫無征兆、又快又好。

那次“林徐會談”十分的成功,林溪再一次以“臨終托孤”的姿態對徐陽進行了殷切的叮囑與警告,不過語氣與臉色都比上一次要緩和了許多。

那一次的和平會談之後,他倆似是終於冰釋前嫌。我仔細回想了一下,自從林溪與徐陽見面以來,他似乎從來都沒有對徐陽好言相待過。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討厭徐陽,不過各花入各眼,林溪本就品味獨特,也強求不得。

無論如何,他倆能夠和平共處,實在是比之前針鋒相對要好得多,否則我夾在中間,真有些難做。

七月底的時候,我終於把要去雲南看望蘇晴的計劃告訴了爸媽。不出所料,他們果真嚴詞拒絕。我的援兵——林溪此時發揮了極大的作用,他就我的身體條件進行了詳細而深刻的分析,而後又搬出了徐陽這個救命醫生與靠譜男友的雙重身份,對我的爸媽進行了十分有利於我的計劃的誘導。

他的口才實在太好,威信又向來很高,估計爸媽實在是不知道以什麽理由阻止我了,便只好默默地幫我收拾好東西,叮囑我路上千萬小心。

而徐陽,他說,他已經跟主任打過招呼,到時候請個假就能走。

我記得,愛看小說的念念曾經在閑暇時刻給我們講過桐華寫的《長相思》,裏面的九命相柳離去時,心頭的小夭正是“有處可去、有力自保、有人可依”。故事情節聽過也便忘了,倒是這一句話,時不時的會在我腦海中蕩上一蕩。

那麽我現在,是不是也算是有處可去、有力自保、有人可依了呢?

那一晚,天上有著一輪昏黃的月亮,像古時昏暗的燭火,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墜落。枝杈搖曳,樹影婆娑,有兩只喜鵲立在枝頭低聲鳴唱,格外的悅耳動聽。那一夜,我夢到我和蘇晴一起策馬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,耳邊笙歌婉轉,眼前坦蕩一片。

8月2號那天,是爸爸送我去的火車站。出門的時候,看到門口放著一袋草莓,一個個鮮紅欲滴,很是爽口的模樣。我楞了一下,把它提起,就看到袋子便躺著一張便條,上面龍飛鳳舞的字跡,正是出自林溪。

“怎麽了?”爸爸問我。

我把便條隨手塞進口袋裏,沖爸爸笑笑,“林溪昨天跟阿姨去逛草莓園了,知道我今天走,就洗了些,讓我在火車上無聊的時候吃。”

“咳,”爸爸把門鎖上,幫我把草莓拎在手裏,笑道,“這孩子,怎麽不送家裏呢?都到門口了,也不進去坐坐。”

“可能……上班太急,怕遲到吧!”我猜測道。

我們訂的那趟火車的發車時間是上午十一點,那天天色陰沈,有些悶熱,似是馬上就要下雨的樣子。爸爸把我送到火車站沒多久就被我趕走了,因為我突然想起我掛在陽臺上的花和畫忘了收,怕待會兒下雨被弄壞了。

剛開始的時候,爸爸死活不依,他的理由非常的感天動地,他說,那些東西怎麽會比他的寶貝閨女還寶貝。

可他忘了,那些全是他寶貝閨女的寶貝。

最後在我的軟磨硬泡下,他終於屈服,叮囑了我幾句之後就回去了。

那一天,我坐在候車室裏,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,差點睡過去。

十點半的時候,我終於忍不住給徐陽打了電話,卻一直無人接聽。檢票時間到了,我猶豫了很久,還是決定再等等他。

我一直給他撥電話,一直撥、一直撥,撥到十點五十分,我終於放棄了,拉著箱子就去檢票。

就在這個時候,電話響了,是徐陽。

“你到哪兒了?!火車還沒有啟動,你快過來,還來得及!”我把電話接起來便有些激動,語速都快了許多。

卻聽那邊徐陽有些尷尬地開口,“對不起啊,一一……”

我程一一這輩子最怕聽到的三個字,就是“對不起”。伴隨著這三個字的從來都沒有好事,要麽是傷害已經造成,要麽是傷害即將發生,真的是……好殘忍的三個字。

“去不了了,是嗎?”我把票遞給檢票員,緩緩開口。疑問的句式,肯定的語氣。

電話那頭聲音嘈雜,我聽到他急切的回答,“實在是沒辦法了,一一,人命關天……”

“我知道了,”我笑笑,轉身飛速地進站,“你忙吧,醫生嘛,救死扶傷才是正經事。”

“你……”他顯然也很匆忙,語速極快,“我回頭再跟你解釋,你先回家,我們下次再去。”

“嗯。”我淡淡地回應了一下,掛斷了電話,飛奔著上了火車。

我猶記得,徐陽說過,“只要你去,我一定陪你。”

可他身上背負的都是人命,任性不了,馬虎不得。

我拿出林溪給的草莓,挑了一顆最紅的塞進嘴裏,然後看著窗外匆匆而過的風景,還有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影子,在心裏對自己自言自語。

沒關系,程一一,你還有處可去,你還有力自保,你……還能依靠自己。

我這樣告訴自己,便突然覺得,好像少了徐陽,也沒有多大的關系。

大概是因為昨夜夢裏跟蘇晴玩得太起勁,所以沒有休息好。傍晚的時候,我就在火車上昏昏沈沈地睡著了。一覺醒來,已是淩晨兩點,手機上好多個未接來電,徐陽、爸爸、媽媽、林溪……

我揉了揉眼睛,依稀覺得,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內,自己不過稀裏糊塗、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,可外面,可能發生了些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。

我還沒決定好要先把電話回給誰,電話便又響了。是爸爸。

“一一,你在哪裏?”

我怔了怔,如實回答,“在火車上啊……”

我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,就被爸爸厲聲喝斷,“你怎麽能一個人就去了呢?!先不說那邊太不太平,你一個女孩子家,一個人,又暈車暈得那麽厲害,怎麽應付得了?你也太任性了!趕緊給我回來!”

爸爸很少這樣兇我,所以當他這樣發作的時候,我並不知道怎樣才最能讓他平息怒火,只是讓我回去,那是萬萬不可能的。

“現在怎麽回去?”我看車廂裏的人大都還在睡覺,只好壓低了聲音反駁,“大半夜的,火車還跑著呢!”

“下一站就給我下車,坐反方向的車回來!”爸爸厲聲給我指點。

我只好搪塞,“現在沒有合適的票……”

“你現在到哪兒了?我給你買。”

“到……我也不知道……”我一邊低聲應付著,一邊在心裏暗自戚戚。人家都說,越是溫柔的人,發起狠來就越是兇。看來,我這次真的是一不小心在老虎頭上拔了一根……不,是一撮毛啊!

“你……”爸爸似是還要劈頭蓋臉兇我一頓,卻被媽媽奪過了電話,“深更半夜的,讓她一個女孩子下車多不安全。讓我跟她說……”

“一一,你聽媽說,你一個人去實在是不太安全。你等天亮了就下車,先回來,等過段時間媽陪你去,啊!”

“媽!”我嘆道,“蘇晴當時不也是一個人來的嗎?你們不要瞎操心,沒事兒的。”

“你跟人家蘇晴能比嗎?”媽媽急了。

“我!”怎麽就不能比了?!一樣都是女孩子,一樣都是這麽大的年紀,不,她當時比我現在還要小,而且,她還長得比我更容易讓人犯罪……

……

那天晚上好說歹說,我同意了天亮了就下車。但是我想,下車回家還要差不多一天一夜,有這個時間,我怕是已經見到蘇晴了吧?到那時候木已成舟,況且看我安安好好、健健康康的,他們也便沒什麽好擔憂的了吧!

那天晚上掛斷電話之後,我翻來覆去再也沒有睡著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車廂的時候,我正在幻想見到蘇晴時的第n種場景。

聽她說,山裏的小茅屋旁,遍地都是小野花。她還說,有一個地產商在那邊開發了一個項目,有一個富豪給那個學校捐了很多的物資,一切,都在越來越好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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